连环杀手们（2）
“不是说12个小时吗？他怎么还没醒？”
“别问我。”
“都怪你触发了那个该死的定位器！”
“得了吧，没那一针他会乖吗？”
“老板说的是请他来，请！你懂是什么意思吗？”
“那他现在不是在这儿呢吗？”
“嗨，少年们，他好像要醒了。”
杀青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里是三张陌生的面孔。记忆渐渐回拢，杀青正在厨房里做午餐，里奥不在的时候他通常会给自己煮碗面。忽然，他听见极轻的“咔嚓”声，那是有人撬开门锁的声音，对方很专业，没有触发警报。杀青假装没发现，他悄悄拿起一旁的料理刀，细长又锋利的刀身，便于隐藏又十分称手。多年来雇佣兵和职业杀手的经验让他即使背对敌人也像是背上长了眼睛一样，当身后发出细微的“噗”的一声时，他及时地闪身躲开。不过令他惊讶的是，潜入者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麻醉针。
行动失败，潜入者立刻撤离，杀青把刀往背后一插，抄起手机就追了出去，同时他也立刻拨通了里奥的电话。
“里奥！给我解除定位距离限制！快！”杀青边跑边穿梭在人群中，他有400米的限制，里奥可以临时扩大范围到1000米，完全解除距离限制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以这个速度跑1000米应该来得及。
“洛意，怎么回事？你那里发生了什么？”
“有人潜进家里，差点被我逮到，我现在正在追他！”
“一千米，注意距离！”电话里传来里奥的声音，“解除006的距离限制，立刻！”
杀青紧盯着不远处正在逃亡的身影，他早就在街道上做好了距离记号，东南西北各个方位哪里是400米哪里是1000米，他不停在脑中计算着，大约需要几分钟就能追上对方。就在快要接近目标的时候，脚踝处忽然传来一阵刺痛，杀青下意识地想：“糟了”。但是身体的反应更快于大脑，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步伐也慢了下来，双脚像是踩在棉花上，不到半分钟，他便双眼一黑直挺挺地朝前倒了下去，落在了某个人的怀抱中。
“洛意？！回答我！洛意！”
蓝牙耳机里传来里奥焦急的喊声，连同手机一起，被扔进了垃圾桶。
杀青撑起还有些绵软的身体，FBI的针剂让他的脑浆变成了一团浆糊，在脑壳里面晃来晃去，他背靠在床架上，活像个醉汉，讲话还有点大舌头：“你们好啊。”
“你好，杀青！”穿白色运动套装的少年说道，他有一头鲜艳的红发，声音特别爽朗。
旁边的黑发少年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说：“别说话！”
“很痛诶！你会把我拍傻的！”
“你本来就傻。”黑发少年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皮衣，额发上挑染了一撮金毛，眼睛是好看的祖母绿，就像两颗宝石。
“好了，两位，请安静。”第三个人穿着一件白大褂，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三十岁左右，像是个医生，他走到杀青身边，自我介绍道，“你好，林先生。我叫肖恩，如你所见是个医生。可以替你查看一下身体状况吗？”
杀青点了点头，医生翻开他的眼皮查看了一下，再准备给他测个血压。在这期间，杀青沉默地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
这是一个酒店套房的卧室，看装潢应该价格不菲，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所以也看不出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他失去意识是在中午12点左右，按照针剂12个小时的昏迷时效，现在应该是午夜十二点左右。他们没有把杀青绑起来，还把他脚上的定位器拆了。
“血压有点低，应该是长时间未进食的关系，我们准备了食物，需要吃一点吗？”
“我的头还有点晕，现在吃东西会吐的。”
医生遗憾道：“FBI的药还真是可怕。”
“我知道。”我本来也没打算中招，杀青心想，“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吗？”
“我们都是连环杀手。”医生回答。
杀青又坐直了一些，问：“连环杀手联盟？”
红发少年兴奋地问道：“你知道我们？！”
黑发少年一巴掌又要呼上来，被红发少年一弯腰躲过了。
杀青哂笑道：“我听说有人把你们集结起来，专门对付我。”
医生皱了皱眉，说：“实际上，我把这称为营救。”
“呵，那我应该道谢，是吗？”
“这是我们的荣幸。”医生诚恳地说道，“林先生，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我们对你没有敌意，并且相较于在FBI当顾问，我们这儿有更好更适合你的工作。”
杀青挑了挑眉，说：“看来你们这儿待遇一定不错。”
“那是肯定的。”
“那杰克.希尔呢？”杀青斜着眼看那青年，说，“我看他杀人挺卖力的，怎么就被当成烂肉割掉了？”
医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转头对少年们使了个眼色，两位少年便走了出去。
医生说道：“杰克的死确实是个悲剧，他是个可怜的孩子，但他是自杀的，这怪不了任何人。而且，即使是烂肉，割掉的时候也很痛。”
杀青笑了起来：“杰克.希尔因为童年阴影丧失性欲，他就算要杀人，也绝不会用美色去吸引猎物。性在他看来是这世上最令人作呕的东西，他在勾引我的时候，身体都在发抖。你们教他用这种方式杀人，利用完了还把他送进监狱。中国有句老话正好用来形容你们的这种行为，叫做卸磨杀驴。天呐，他长得那么漂亮，进监狱被猥亵和轮奸只能让他生不如死，他不自杀才怪。”
医生微微惊讶道：“他如果不愿意不会有人逼他去杀人的，而且怎么是我们把他送进监狱的呢？送他进监狱的，是联邦政府的法律。”
杀青冷笑一声，反问道：“更改精神鉴定结果的，难道不是你们吗？”
“这些都是大明星告诉你的。”医生的眼神像毒蛇吐出的鲜红色的信子，让人背后不住地发凉，“话太多又不听安排的孩子，真是让人头疼。”
“所以你们也杀了他。”杀青的眼神暗了下来。
医生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说道：“毕竟我们不想惹麻烦。”
杀青确认道：“大明星死了吗？”
“准确地说，他还没死，正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杀青嘴角噙着冷笑，提醒道：“你最好别让他咽气。”
“为什么？”
“相信我，他要是死了，你们这群傻逼就是祭品。”
医生的脸色彻底拉了下来，他生硬地说道：“林先生，你可真不好相处。”
杀青已经完全摆脱了针剂的药效，但他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说：“那就让你们的老板来和我谈。”
医生愣了一下，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要和老板谈？这有什么意义？”
一种奇特的灵感在杀青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答案近在眼前，却又隔着一层薄纱。
FBI纽约分部大楼内可谓是水深火热，此时距离他们的“特别顾问”失踪已经过去了12个小时。
里奥不停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都快要把罗布晃吐了。
“里奥，你能不能坐下？”罗布忍无可忍道。
“不能！”里奥凶狠地说道。
上次看到这样的里奥还是在杀青中枪昏迷的时候，罗布在心里感叹道：里奥.劳伦斯你就是被洛意.林给吃得死死的了！上帝啊！救救这位可怜的探员吧！见鬼！
“嗨，伙计！那可是杀青，谁能伤得了他？”
“是昏迷的杀青。”里奥冷冷地说道，一记眼刀甩给了罗布。
“额……”罗布撇了撇嘴，说，“这可不能怪我，当时他还没跑出1000米的距离限制，是有人黑进了中控程序，让麻醉针提前释放了。”
“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人！该死！”里奥烦躁地咆哮道。
“程序部正在努力解决中……”罗布说，“备用定位器还在调试阶段，远程启动需要一点时间。”
就在几天前，杀青忽然提出再给他配一个备用定位器，不要那种显而易见的东西，越隐蔽越不起眼越好。里奥那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这要求，现在想来，或许杀青早就有预感会发生今天的一切。联邦政府丝毫不介意多一层监控保障，于是便临时开发了一款耳钉式定位器。谁会想到，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直径0.5厘米的小黑点上。
里奥也想让自己冷静，可他只要一想到杀青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什么人带走了，不知去向，生死未卜，他就快要疯了。
连环杀手联盟……
就是一群疯子……
专门对付你。
大明星的话如同诅咒，在里奥的脑海中盘旋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