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沙滩上飘落白雪
融化在弟弟永不归还的大海里
微博:炒飯君是失去理智的許太

重返雷克斯(2)

雷克斯岛监狱的第一狱区才是它被称为“坟墓”的真正原因,这里全部是封闭式的单人牢房,没有放风,没有探视,一日三餐都从牢房门上的小窗口送进去,三天一次的沐浴会由狱警押送着犯人前往,并在全程监视下进行。整个狱区死气沉沉,寂静无声,仿佛一座鬼城。过道两旁一扇扇白色牢门如同一块块墓碑,而上面刻有编号的铭牌就是每一个囚犯的墓志铭。

今天这座鬼城迎来了一位“新朋友”。

身穿藏青色狱警制服的青年,脚踩着黑色皮靴,腰间别着长长的警棍,迈着两条长腿走在安静的过道上,踏出规律的脚步声。他有一副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瞳孔是灰蓝色的,浅褐色的短发刘海自然卷曲着,遮挡住浓重有型的眉毛,这使他的容貌看起来不那么凌厉。这位第一天就任的狱警看上去有那么点儿法国血统,是位迷人的帅小伙儿。只可惜,牢房里的罪犯们注定无法欣赏,否则还能给他们一尘不变的生活增添一点乐趣。

然而,如此迷人的外表全部都是伪装,那张英俊帅气的法式脸皮下隐藏着的是杀青俊秀的亚裔面孔。

“监狱里不是只有罪犯。”斯莱德尼笑着说道,“你这是做贼做习惯了吗?谁告诉你要进监狱只能被抓进去?你得改变思路,我的朋友。”

杀青微微皱眉,这声“我的朋友”,语气与大明星简直如出一辙,不愧是一丘之貉。没错,这位名叫“斯莱德尼”的德国人就是大明星引荐的联络人,杀青报出大明星的名字后,对方就给了他一块金币,看起来像是小时候吃的那种金币巧克力。杀青接过之后才发现,这他妈居然真的是块巧克力!

“保存好,别让它融化了,这可是重要的交易凭据。”

“一块巧克力?”杀青挑眉问道。

斯莱德尼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说:“塔喜欢巧克力,有了这个,他会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的。”

杀青觉得自己可能被骗了,但他还是按照斯莱德尼的安排顺利地混进了雷克斯岛监狱的第一狱区,他冒充狱警,有整整八个小时的活动时间,不仅如此,进入牢房后的一路上甚至没有一个人问过这个“新面孔”任何问题。

“放心吧,TH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德国人的笑容浮现在杀青的眼前,并不让人感到放心。

杀青走到过道尽头的那间牢房门前,摸出ID卡刷开门禁系统,“滴滴”的电子声响起后牢房门“啪嗒”一声向外弹开了一条缝。他拉开厚重的铁门,十分警惕地走了进去。他轻轻合上身后的门扉,又听见“啪塔”一声后门落了锁。

牢房只有不到十平米,没有窗户,写字台上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上正坐着一名身穿橘黄色狱服的囚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走进来似的,一动不动。

杀青走到囚犯的面前,将那块金币巧克力递了过去。足足过了可能有一分钟,囚犯才伸出手把金币拿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囚犯问道,由于长时间的沉默,嗓音变得异常沙哑。

“林青筑。”

囚犯瘦弱的身躯细微地震了一下,顶着一头鸟窝一样的乱发的脑袋缓缓地抬了起来,深棕色的眼睛注视着杀青。他的面容此刻全部展露出来,一张毫无生气的脸,下巴上是未刮干净的胡渣,太久没有见过阳光,让他的肤色看起来就像是个死人,那双眼睛里却蕴含着无法掩藏的光芒,仿佛能够看到人的灵魂洞悉一切。

杀青的视线被深深地吸引着,他明白这是一种催眠术并开始抗拒,然而意识像有自己的想法,渐行渐远。他开始混乱,开始迷茫,开始做梦。

那一年,洛杉矶的新家,汽车停在路边。学龄前的男孩牵着母亲的手,穿过院子里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走进面前美丽的两层楼房。

“想看看你的房间吗?”父亲从背后握住男孩的肩膀问道。

“嗯!”男孩兴奋地点头,然后像每一个即将拥有新房间的小孩一样,飞奔着踏上楼梯。

男孩跑进自己的房间,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碧绿的草坪,蔚蓝的天空。忽然一名陌生男子闯进了他的视线,那人正在同他的父亲说话。父亲背对着男孩,而那陌生人则带着一脸称不上是善意的笑容,令人感到莫名的恐惧。对话似乎不欢而散,陌生人临走前朝二楼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窗边的男孩。男孩吓了一大跳,退回到房间里,转身跑了出去。

门外的景象与刚才截然不同了,现在是半夜,主卧的房门虚掩着,亮着灯,男孩悄悄走过去,听见父母的窃窃私语。

“就当是为了洛意,别去行吗?”母亲哀求道。

“没用的。”父亲说,“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我……正是为了你和洛意,我才更要去做个了断。”

一声惨叫打破了深夜的寂静,男孩惊恐地回头,圆圆的眼睛努力地睁大着,他想要下楼看看发生了什么,脚步却挪不动,脑海中有个声音在警告他:别去,洛意,别过去!

哀嚎声在房子里回荡起来,男孩鼓起勇气步下阶梯,血腥味扑面而来,脚落在地毯上发出“噗滋”的声响,白色的运动鞋被鲜血染红。他走到门前,透过只开了一道缝的门,看见院子里有个人正举着长柄消防斧,不停地砍着什么,一下又一下,发出断裂的声响。夜色下的草坪已经看不出颜色,一片漆黑中若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到处散落着的肢体和内脏。男孩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他本能地转身逃跑,一只宽大的手掌伸来,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倒拖回去。他不断地挣扎,喊叫,直到被按在了客厅的窗台上。

身后的男人开始脱男孩的裤子,一边脱一边说道:“对不起,孩子,但我也没办法,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摊上个不肯听话的爸爸。”

身体被撕裂的钝痛蔓延开来,他哭泣着,尖叫着,被浸泡在疼痛与恐惧的毒液中,而疼痛与恐惧永无止境。​​​​他的侧脸因为手掌与台面挤压变了形,只有一双惊恐而茫然的眼睛藏在乱发的缝隙里,因为不停地晃动而焦距涣散。​​​​​​眼前疯狂跳跃着光影的碎片,黝黑草坪从窗外铺展开来,延伸向远处怪物似的树丛,最后一同溶入更加幽深的黑暗之中。​​​​​​母亲的头颅在草坪上盯着她,披散着蛛网般的长黑发,睁着浑圆的直勾勾的眼睛,仿佛一朵新出土的蘑菇。​​

不,别看我。男孩绝望地闭上眼睛。

洛意……

眼前出现隐隐的幽光,穿过浓重的黑暗来到他的身旁。

里奥。

杀青猛地睁开眼睛,没有鲜血和头颅,也没有哀嚎和尖叫,只有白色的牢房和令人窒息的寂静。他双手撑地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刚才是躺在地上。恶梦历历在目,仿佛又经历了一遍,身上的制服被冷汗浸透了,那张仿真人皮面具下也布满了汗液。

他被催眠了,就在同“塔”对视的一瞬间。

“现在,你都想起来了。”

杀青瞪大了眼睛,催眠过程中他确实看到了一些记忆中没有的画面。

囚犯说道:“你曾经被催眠过。”

“不可能,我……”杀青忽然住了嘴,他是被催眠过,在那一年多的精神治疗的过程中,“有人消除了我的记忆……”

“孩子,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你已经爬出沼泽,没必要再回去泥潭里寻找真相。”囚犯低垂着眼眉,催眠之后他一眼都不曾看向杀青。

杀青沉默着,像是在掂量对方的提议,他低下头眨了眨眼后再度抬起,说道:“谢谢你。”

“不客气。”囚犯拿出杀青给他的巧克力,拨开金色的包装纸后,放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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