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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知所起(2)

2.苏瑶

金麟台是蓝忘机最不愿意来的地方,从前金蓝两家关系最近的时候,他就不喜此处,仿佛八字不合。收到清谈会的邀请时,蓝忘机照例表示不去,可谁知魏无羡不依了,拉着蓝忘机弯弯绕绕说了好些软话,说“蓝湛,好蓝湛,我的蓝二哥哥,你就带我去吧,我已经好些时日没出去了,再在这云深不知处待下去,我可要闷死了”。蓝忘机皱眉,魏无羡嘴上不知轻重,居然连死不死的都说了出来,若再不应允了他,怕是又要说出更加耸人听闻的话来。

每回来金麟台,总是蓝曦臣去打照面,蓝忘机要么站在一边,要么就让人带去房间休息。这回魏无羡也来了,他闲不住,跟在蓝曦臣后面东看西看,蓝忘机也只好陪着。

蓝曦臣正在与某位家主攀谈,魏无羡便和蓝忘机在一旁闲聊。

“蓝湛,怎么没见到江澄?”

“不知。”

“这个江澄,说什么今天有要事,让大家都来,到底什么事啊?”

蓝忘机摇头,魏无羡也不问了,只自顾自东张西望起来。

过了一会儿,金凌来了,江澄陪在一旁。

金光瑶死后,金凌当上了家主,主子年轻,金氏不免势力微弱了些,好在是人都知道,云梦江澄是他小舅舅,夷陵老祖是他大舅舅,还不敢有人在金凌头上造次。金凌此时一身金星雪浪袍,额头点朱砂,看起来成熟不少,像是一家之主的模样。而他身边的江澄却让人有点认不出了,他已不似从前那般张扬,蓄起一点胡子,眉目间多了几分沉稳。

人群中,江澄与魏无羡对上了视线,魏无羡便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江宗主,别来无恙呀。”

江澄立刻表现出一副嫌弃的样子,道,“说人话!”

魏无羡心里偷笑,江澄不说话还有那么点像样,一开口就破功。

蓝忘机抬手作揖。魏无羡久不见旧友,他是不知的,经常与各家来往的蓝忘机却心知肚明。江澄自从成亲后,脾气温和了不少,平时已颇有江枫眠的风范,也只有见了魏无羡,忍不住要发飙。

各家家主都陆续落了座,金凌坐在主位上,江澄则站在他身边,代他发言。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应邀前来,此次清谈会有一要事宣布。”

说到这里,江澄顿了一顿。

“相信各位在过去数月的夜猎中,多多少少,都曾受到过一名黑衣人的帮助。”

在场各位纷纷附和。

“今日,我就要引荐这位义士给诸位认识。”

话音刚落,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一侧走来,站在了江澄的身边。

蓝曦臣惊喜道:“苏公子!”

苏瑶冲蓝曦臣微微一笑,便转向众人,说道:“各位,初次见面,在下苏瑶。其实以往在夜猎中助各位一臂之力的,并不是我,也不只有一人,而是有一支机动部队,游走四方,适时出手。他们便是我的得力部下,名作‘天狗’。”

此时,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在苏瑶的手边。

“这是‘天狗’的队长,也是我的随身侍卫,阿大。”

这名字!魏无羡险些笑出声来,他脑海中奔腾而过那些年的仙子妃妃茉莉小爱。

“从今往后,‘天狗’会继续作为机动部队,在各种场合,配合各家行动。”

众人面面相觑。

“玄门百家,争奇斗艳,却从未有一家保持中立。”江澄娓娓道来,“以往百家只选立仙督,竟成就了温氏和金光瑶之类。”

江澄说到此处,苏瑶不禁朝他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微妙。

“各家之间的关系本就盘根错节,难免有互庇之嫌。”江澄并未察觉苏瑶的视线,继续说道,“苏瑶乃玄门新秀,与各家并无关系,又确有实力,若由他作为中立之家,帮理不帮亲,在百家之中起到牵制作用,于玄门也是件益事。”

“当然,这只是我与江宗主、金宗主商讨后得出的结论,还需要各家表态来决定是否实施,如何实施。”苏瑶补充道,“今天,就当是我与各位前辈打个照面,问声好。”

不出所料,在场的家主们并没有人当场表态,都说要再思虑思虑,但也没有人立刻跳出来反对,许是因为之前都受了苏瑶的恩惠,不好发作了。

苏瑶并不着急,他与江澄一起,缓缓走向了姑苏蓝氏那边。

“苏公子。”

蓝曦臣行礼,苏瑶则回礼。

“你们认识?”江澄挑眉问道。

“一面之缘。”苏瑶微笑道。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不知情的人都开始揣测这个“一面之缘”是什么情况。

“泽芜君,之后身体可好些了?”

苏瑶没头没脑地一问,又让众人心生疑问,然而这话只有蓝曦臣能接上。

“多谢苏公子关心,已无大碍了。”

别人可不是听不懂了,这可是苏瑶和蓝曦臣的小秘密。合欢山夜猎后第二天早上,蓝曦臣醒来时房里只剩他一人,自己本来应该睡在床上,却在长榻上醒来,蓝曦臣心中不免警钟大响。就在此时他看到了苏瑶留下的字条,经了这番提醒,才在回到云深不知处后闭关数日,清除了身上的不洁之气。

可旁人不知这里面的一番曲折,只觉两人的对话有些暧昧不清,尤其蓝忘机想到那夜兄长与此人同睡一屋,忽然只觉眼前一黑,身体都晃了晃。

“蓝湛!你怎么了!?”魏无羡立刻扶住蓝忘机。

“没事。”

蓝忘机狠狠瞪了苏瑶一眼,苏瑶只当作没瞧见。

众家散去,晚宴时,只剩下金、江、蓝三家,这三家的关系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蓝金两家,过去因蓝曦臣和金光瑶是结义兄弟,两家人原就走得近。金江两家是亲家,江澄是金凌的舅舅,这层关系不言自喻。江蓝两家原本没什么关系,如今魏无羡入了蓝氏,这从某种意义上,江蓝两家也成了亲家。

此时此刻,苏瑶作为一个“局外人”,同这群关系复杂的玄门名士一起吃饭,却也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自在。

席间,魏无羡似是无意地问道:“不知苏公子师出何门?”

“无门无派,无师自通。”苏瑶答道。

“哦?有这种事?”

“请问夷陵老祖的御尸之术,又是师出何门?”

“哈哈!”魏无羡笑道,“问得好!不过我修鬼道时被百家不容,不知你这无师自通之道,又有几家容得?”

“魏无羡!”江澄喝道。

“江宗主,无妨。”苏瑶面不改色,道,“几家容得,日后便见分晓,苏某只求问心无愧。”

苏瑶回答地如此坦然,倒令魏无羡有些佩服了。

“咳咳……”蓝曦臣轻咳一声,像是要出来打圆场了,“苏公子,你手上的伤怎样了?”

怎么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众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苏瑶身上。

这回苏瑶也愣住了,他想了一会儿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抬了抬还缠着纱布的右手,道,“已无大碍了。”

“无碍就好,那天情况紧急,只擦了解毒的膏药,不知余毒是否会有影响。”

“啊!”一旁的金凌惊呼道,“原来阿瑶手上擦的是泽芜君你的膏药啊!”

“阿瑶”这个称呼,落在在场众人心中,如同石子掉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前尘往事,如走马灯般飞快地在蓝曦臣眼前掠过,他定了定神,说道:“是啊,怎么了吗?”

“泽芜君,你是不知道,阿瑶对你的药过敏,回来以后手都烂了。”

蓝曦臣大惊,看向苏瑶。

苏瑶说道:“阿凌,别瞎说,哪有那么夸张。”

“怎么是夸张了?”金凌坚持道,“要不是伤势变重,怎会到现在还缠着纱布?”

苏瑶不以为意地笑道,“不碍事的。”

这对话看起来不痛不痒,可有人却听得仔细,此人便是蓝忘机。那天蓝曦臣给苏瑶擦的是蓝家祖传的应急疗伤膏药,有镇痛、止血、解毒和驱邪之效,使用过这个膏药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从未听说有谁过敏,更未听过有伤口溃烂的情况。

蓝忘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瑶,总觉得这张笑脸,以前在哪里见过。

第二天一早,姑苏蓝氏也要打道回府了,走之前魏无羡和江澄不免又互怼了几句,魏无羡说“江澄,我走啦,别太想我啊”,江澄就觉得一阵恶心,怒道“快滚回去当你的二少奶奶吧”。这声“二少奶奶”还蛮得蓝忘机的心的。

“怎么样,你是和我一起回莲花坞呢?还是继续四处游荡?”

江澄负手前行,苏瑶跟在一旁。

“我先在兰陵待一阵吧。”

江澄点点头。

两年前的一次夜猎,一名白衣少年吸引了江澄的注意,之后这名少年多次在夜猎中助人救人,江澄才主动找上了苏瑶。相谈几次后,江澄发现,这个孩子志向远大,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因此当苏瑶说出创建“中立之家”的想法时,江澄第一个表示赞同。

但江澄对苏瑶,无法完全信任。两年过去了,江澄也还是不知这名少年来自何处,每个宗家都有发源地,而苏瑶仿佛从天而降,从石头缝里生出来的一样,他从未告知过任何人关于他身世的任何事,他要么在兰陵金氏,要么在云梦江氏,要么便四处游走,连个家都没有,也可能正因为这点,让江澄又不免生出些许同情。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金凌。金凌的大小姐脾气让他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后来好不容易结识了几位世家小辈,时不时还能一同夜猎,可自从他继任家主之位,便没什么机会再去夜猎了,金麟台诸多事宜需要他执掌,这两年来的磨练逼迫着一个半大少年,硬生生地成熟了许多。金凌与苏瑶初见时,两人便一见如故,从那以后,苏瑶时常前来陪伴金凌,两位少年年纪相仿,共同话题也多一些,再来苏瑶也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故,金凌与他便生出一分同病相怜来。

“其实,过几天我想去姑苏一趟。”

“去姑苏干什么?”江澄惊讶地看向苏瑶,问道。

“嗯……去拜访泽芜君。”苏瑶想了想后,回道。

江澄停下脚步,问:“你和泽芜君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就觉得他,还蛮有趣的。”

江澄一副“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看着苏瑶。

“就算你去也见不到泽芜君。”

“为什么?”

“泽芜君常年闭关。”

“可他不是也参加夜猎,也来清谈会吗?”苏瑶问道。

“泽芜君是最近才出关的。”江澄解释道,“据说蓝老先生身体不太好。”

苏瑶有些吃惊地问道,“蓝启仁?”

“正是。”江澄道,“泽芜君身为家主,却常年闭关,大小事宜都由蓝启仁出面,如今蓝启仁病倒了,他再也推脱不得了。”

苏瑶若有所思地听着,江澄则继续说道。

“不过,他平时在云深不知处也不怎么露面,多数时候都在自己寝室内自省。”

“自省?”苏瑶不解道。

江澄稍作思量后问道:“你知道三尊吧?”

苏瑶点了点头,道:“赤锋尊,泽芜君,敛芳尊。”

“聂明玦和金光瑶水火不容,蓝曦臣夹在中间十分为难……”

江澄自顾自滔滔不绝地说着,苏瑶的思绪却渐渐飘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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